十四年前,她的生母在生养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。他伤心地送走了他的女儿,用他仅剩的余额,替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。而这位刚出生的女孩,被视为克死她母亲的祸星。
在她成长的过程中,整个村庄发生了不少怪事。像是茅草屋自燃,村中有人被雷劈死之类的事,便常有发生。经过多方面调查,他们把目光转移到了那位女孩上。就连她的亲生父亲都厌恶她,给她取名天灾。
那位老人并不喜欢这个名字。这是一个带有侮辱的名字,势必会影响她的一生。在证实了是她产生的灾祸后,村中的人都逐步远离她,孤立她。她的父亲因此失去工作,成了只会喝酒解愁的废人。她从小就被她的爷爷锁在一件只有几平米的房间中。她感到了无比的寂寞,却又无奈接受事实。
此后,整个村庄的人更加得寸进尺,明明是他人恶意纵火,却将罪名刻意地安排在了她的身上。各种有关霉运的事,都赖在了她的身上。就连干旱和洪涝等常发生的自然灾害,都与她脱不了关系。她就算是献祭了自己,也无法终结整个村庄中发生的灾难。那些居心裹测,风言风语的人,他们远比天灾要恐怖的多。她成了那些人的替罪羊。
她的父亲在外游荡时被打瞎了一只眼睛。尽管他因自己的女儿而失去太多,他却怎么也恨不上来。
但他为了自己的生计和别人对他的态度,他依旧是妥协了。他在众人面前辱骂自己的女儿,只为取悦其他村民。
他终于忍不住了,将自己憋屈在心中的话都吐了出来。他向他的老丈人怒号:
[知道吗,如果没有她,我的妻子根本不会死,我也不会成为如今这副模样。为什么要生她,这种人就不配出生在这个世上。都是因为她,都是她,她为什么还不去死。]
老丈人更是狠狠扇了这个疯子一巴掌。那块印记久久没有消失。
这些话,天灾在门后一字不差地听到了。她不过是一个拖累家庭的废物而已。她更加自卑,从这一刻起,无论在什么场合,她都产生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。她不再说话,而是只能选择沉默。
她的父亲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了。他顺着河边走去。在桥边,他看到了令他沉醉的夕阳,在这番美景下,他有产生了幸福感。他想要用手机拍下这美好的瞬间,给他无法出门的女儿一份礼物。就当是自己的赔罪了。
但不巧的是,那座桥已经长期没有进行维修。他靠在了石制围栏上,却不料围栏碎裂,整个人翻进了河中。他拼命挣扎,发出呼喊,却没有任何人施救,过了几分钟后,他的体力耗尽。他停止了挣扎,淹死在了水里。
当她知道她的父亲离世后,她的心情逐渐变得沉痛。在其他人眼中,都对她怀揣着鄙视。所有人都认同是她害死了她的父亲。
她的亲人只剩下了爷爷一人。
她的爷爷不再允许她外出。尽管她到了可以上学的年龄,她却并没有被给予上学机会,她只能默默守着那唯一的一扇窗。她透过了这扇窗,看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世界。几个孩童约好一起玩耍,相继向远处奔跑,消失在了地平线深处。而她却永远上一个人。
她在午餐时与自己的爷爷分享了她透过窗外看到的事。她的爷爷却一脸愤怒,并嘱咐她千万不要离开家中。
[你去,他们会和你玩吗,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吧。]
孩子的思想是天真的,他们自然不会歧视这位女孩。但经过他们家长长期灌输给他们的思想,他们早已对这个女孩充满了厌恶。不是她的爷爷不愿意为她找学上,而是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。
她恨她的爷爷,为什么要把她所在家中。她是多么的寂寞。
她的爷爷因为长期守护她的原因,也遭到了同样的排挤。没有人再愿意与他对话。天灾成了唯一与她交谈的人。
就连饥荒的时候,也没有任何人帮助他们。他们只能选择忍受饥饿,以至于在土中翻起了虫子。唯一能享受的美食,就是由村里人在请客时倒掉的剩菜剩饭。
她终究还是耐不过寂寞。她砸破了窗,到了外面的世界。当她第一次踏出门时,阳光普照在她的身上。这是个多么光明的世界啊!她不禁发出感叹。她看到了不远处的几个孩子,她却妄想加入他们的行列。当她逐步靠近时,那几个孩子都消失地无影无踪。
[等等我。]
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喊叫。
当她准备到新的村落中走走的时候,几个在村庄中蜗居的强盗看到了时机。他们在村庄内烧杀抢掠,并在最后放了一把火。他们企图掩盖事实,并把罪名安在天灾头上。
大火几乎蔓延至整个村庄,村庄中的人无一幸免。
当他们看到这场大火的时候,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天灾。他们在半路中劫持了天灾,并对她实施殴打。
她感到了万分绝望。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,却要承受这份罪名。
村庄中的某一个人提议要将她扔置火堆中。这个提议得到了全部村民的认同。
她的爷爷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危难。他火速赶来。
当他来到的时候,天灾已经被打至晕厥。几个村民将她缓缓向火中扔去。他想要上前营救,却遭到了其他人的阻拦。同样是挨了一顿毒打。此时的他已经临近七十,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。
他同样遭受了与天灾相同的刑罚。天灾被扔进了烈火之中,她不断感受到火焰灼烧的剧痛。她即将面临死亡。
此时的爷爷却在村民不经意间挣脱了控制。他飞速奔向烈火。他忍受着灼热的烈火,在火中抱起奄奄一息的天灾,向远方奔去。他和天灾受到了大面积的烧伤。即便是过了数年,也无法痊愈。
她心想,自己明明是站在阳光下走去的,现实为什么却是这么黑暗。
黑暗能自由在光明下游荡。而真正的光明,却在黑暗中的一角苟留残喘。
她不在仇恨爷爷,因为只有爷爷,才是她最可靠的人。他用自己并不强大的身躯,保留住了她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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